在宫中听战报的皇帝,变得越来越焦急。
鞑子进城了。
鞑子步步进逼,往皇宫靠近。
叛军不听令,依旧在打城防军。
城防军死伤惨重。
太后退兵的手令被叛军撕毁。
一部分叛军调头杀鞑子,却被敌人冲散击溃……
一条条消息传来,皇帝负手在殿中踱步。
“陛下……鞑子攻到皇宫外面了!”
最新一条战报让皇帝浑身一紧。
脸上终于再也绷不住,显露出惊慌。
其实,不用禁卫来报,站在辰乾殿里面,就能隐约听见宫门外的喊杀声。
此处距离最外一道宫门,还有接近一里之遥,却能听见声音,可见外头厮杀有多厉害。
“陛下!请陛下到后面宫室暂避!”
御前的禁卫统领跪地劝说。
辰乾殿是皇帝书房加寝宫,注重威仪和舒适性,在抵抗御敌方面并不强。而后头有几处宫院的墙体比较高比较厚,在里面更适合防止敌人侵入。
皇帝怒道“让朕去后头躲避?难道还能让敌人冲进宫廷吗!朕堂堂天子,怎能做临阵躲藏之事!”
曹滨也连忙劝说“陛下万金圣体,不容有失,为了大梁基业,您还是到后面……”
“住口!朕不去!”
皇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。
并且命令宫廷内外的禁卫奋勇杀敌,不得退缩半分。
然而,不过两刻钟,宫门就被攻破了。
喊杀声越来越近,皇帝不能再强硬,匆匆在禁卫保护下离开辰乾殿。
“皇帝!你不带哀家!”
太后被晾在内殿没人管,大声朝皇帝疾步离开的背影喊叫。
皇帝脚步停都没停,只回头看了一眼,便快速走了。
宫人们全都跟着皇帝离开,没人看守太后。
因为大家都知道不用看守了。
鞑子进来,只会杀人。
皇帝这是把太后留给鞑子杀了。
“让她被鞑子剁了才好!”
“要不是她攻城,鞑子怎么会进来!”
宫人们边跑边恨恨地诅咒太后死得越惨越好。
然而,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,看到外头鞑子兵喊杀而来的太后,却狰狞地笑了。
当鞑子兵冲进辰乾殿,看到御座之上,坐着明黄袍子的老妇人。
她气度不凡,面色沉静,不慌不忙。
面对刀剑,毫不畏惧。
凶神恶煞一样的敌兵,竟然减缓了脚步,被她气势所慑。
“叫你们大王派亲信来见我。我是大梁的太后,皇帝的母亲,我可以给你们大王他想要的东西。”
太后面露微笑,缓缓出言。
……
“当——”
“当当——”
京城内外一片混乱之时。
忽然,浑厚而悠长的钟声,在宫城上方响起。
传遍整个京城。
特定的节奏,响了九下。
四面城墙跟前的钟楼,也随即敲响,以同样的节奏和韵律,将声音送到更远的地方。
“陛、陛下?!”
城中某处,正在厮杀中的惠妃,浑身一震。
难以置信转过头,看向皇宫的方向。
以至于她周围的敌人趁机突袭,险些让她丧生在刀口下。
惠妃陡然回神,躲开袭击后立刻反击。
突然爆发极大的力量,挺枪将四面几个敌人全都挑在马下。
她左劈右砍,疯了一样进攻,连防守都不做了。
脸上不知不觉两道泪水滂沱。
朦胧视线中,血线乱飞。
……
“谁死了?这是报丧的钟吧?”
城外。
离鞑子帅旗越来越近的绯晚三人,也听见了城楼钟声。
马小凤纳闷发问。
谢惟舟脸色一瞬间黑到极点。
绯晚看向皇宫方向。
低声喃喃“皇帝死了。”
九声报丧钟,这是大梁祖制规定的,皇帝专属。
高高的城墙阻隔了视线。
皇宫发生了什么,她自然看不到半分。
鞑子入城了。
所以,也入宫了么?
把皇帝杀了?
但若情况已经坏到这等地步,宫城里又是谁在主持报丧敲钟?
司礼官没有逃跑,还尽职报丧吗?
“那我们还要去刺杀鞑子主帅吗!”
马小凤愕然。
几个人混迹在千万敌军之中,很不容易。别人都在往城里冲,他们却往后退,这么半天没被人捉住审问,已经是拼尽全力伪装和掩饰了。好容易快要靠近帅旗,这时候,却传来大梁皇帝死了的消息?
一场工夫,难道徒劳?
“要去,不能不去!”
谢惟舟和绯晚意见一致。
大梁情况已经崩坏,那就必须让敌军也出大乱子。
不然鞑子血洗京城可怎么办!
“再靠近一点。”
谢惟舟黝黑的眼睛里全是凌厉锋芒。
紧紧盯住远方一个头戴金盔的黑马骑士。
那是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