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部官兵正在清理现场,刀剑无眼,无论是都头的尸体,还是黑衣人的尸体,无一完整。
张文擦着刀上的血迹,目光却在这个唯一的全尸之上:这尸体究竟有何特别?能让这群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在皇城内,刑部跟前动手?
张文透过灯火,远处的刑部大门若隐若现,闹出这么大动静,刑部的主职官员却一个都没有出来。
一个穿着蓝红官服之人,弓着腰,将一位铠甲将军送了出来。
只是并不怎么认识,张文将那张脸记在了心中。
他见了满地的裹尸布,一阵痛心疾首:“究竟是哪里的歹贼,竟敢在我刑部门前动手,查,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,诛其九族。”
那刑部官员似乎是这才看见张文,赶紧道:“想必这位就是名满上京的镇武司都卫,张文大人,在下刑部侍郎郭其路,这边有礼了。”
“张都卫此言差矣,奉旨查案,那是见官大一级,受得此礼。”
“啊?咳……咳……”
“张都卫,您这是去哪啊?”郭其路追了上去。
“有的,有的,都卫不用亲自去,我命人将尸体搬入就行。”
“嗨,那就更不用麻烦都卫了。”这时,那仵作刚好上前,郭其路指着他道:“刑部仵作会连夜将黑衣人的尸体检查清楚,有了结果,定会同步呈送给都卫。”
仵作的身体还在抖动,听得这话,却是赶紧补上一句:“启禀侍郎大人,这监令的尸体已经验过,乃是咬舌自尽,但都卫大人要求小的开膛验尸。”
“嗯?”张文狐疑。
闻言,那仵作也连连点头。
“郭大人的意思是,今晚,我是没办法给他剖开了?”
郭其路用眼神示意官兵们将监令的尸体抬走。
正在这时,黑夜之中,传来李恪的声音。
原来是张文带伤离开,庞千岳遣李恪来照看他。
“镇武司查案,何人敢造次。”
“把刀收起来。”张文道:“这位是刑部侍郎郭大人,可不是什么歹人。”
被李恪这么一打断,张文忽然想到了什么:“咱镇武司可有能开膛破肚的仵作?”
“咱镇武司的信使处,外人以为是专管文书信件的传递,其实是暗探斥候,负责收集各地的情报。
张文眼神一亮:“你现在立刻回去,让司内派人过来,我要验尸。”
没有多余的话,李恪步履未歇,狂奔入夜。
“张都卫,这哪怕是验尸,也得去殓房之中,不若先让他们将尸体抬进去,咱们去中堂等候如何?”
张文看着远处的刑部大门,或许是天牢内的死囚太多,他只觉得上面阴云笼罩。
论武力,这群官兵都不是张文的对手,郭其路没有告辞,匆匆返回刑部。
不多时,刑部大门再开。
郭其路随铁骑而出,其身后还跟着一位锦衣官身。
锦衣官员走得很慢,不慌不忙。
“你是谁?”张文反问。
刑部尚书乃是大梁朝二品大员,位居刑部之首,张文不敢太过张扬,拱手见了一礼:“镇武司司察处都卫,张文见过大人。”
“大梁律法,犯人由顺天府移送刑部后,无论死活,一律由刑部接手。除陛下手谕,任何人不得干涉刑部独立。”
骑兵虽强,依然不是张文的对手,可一旦动手,他就是个忤逆之罪。
张文犹豫不定,他现在可以确定,这监令的尸体肯定有问题。
“张都卫?”王世醒的声音再次响起,拉得很长。
恰在这时,黑暗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