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从洞壁上下来后,洞道愈发狭窄,堪堪只能通过一人,洞顶成片的钟乳石呈黑刃利剑,悬挂下来,几乎垂落地面。
姜韫打着手电小心地穿行在石林中,这些钟乳石外表极其锋利,稍有不慎只会被割得皮开肉绽。
“嘶拉——”一声衣物被勾开的撕裂声。
毕有方僵在原地,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睛看着勾着她衣袖不撒开的石剑。
姜韫凑上去看了一眼,冷笑话似的,说:“这石剑怎么跟你一个德行?”
毕有方幽怨地回瞪了她一眼。
姜韫觉得好笑,仔细地帮她把勾住的布料从石尖上取下来,嗤笑道:“让你嘚瑟!”
穿过这片狭窄的石刀林,视线豁然开朗,眼前是一处空旷宽阔的洞厅,与前面狭窄洞道内不相同的是,洞厅的钟乳石是雾蓝色的。
像是上面附着了一层大自然的矿物,颜色十分艳丽稀奇,让人挪不开眼。
姜韫走在石针下头,抬眼看去,那钟乳石各有长短,粗中带细,密集地扎堆在了一处。
手电的光落在洞顶角落,一抹浅色的光晕隐隐折射了回来。
嗯?那是什么?
姜韫朝着那抹白色的虚影缓缓靠了过去。
“姜韫!”毕又方突然叫了一声,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,她喊话的声音难掩兴奋,“你快过来!”
姜韫只得折返回去。
毕有方跟谢寻山两人抬着脸,都震惊地看着头顶,看到姜韫来了,毕有方一把把她扯了过来:“你快看!”
姜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在蓝色的钟乳石侧面挂着一只巨大的蚕蛹,那体型,像是里面裹了一个人。
不止!
当手电的光落在旁边,姜韫发现,这一片的洞顶,都挂满了蚕蛹。
“里面看起来是个人?”姜韫不确定地猜测。
毕有方最不耐烦磨磨唧唧,她把背包丢给谢寻山,又把打湿的外套脱了下来,豪爽地说:“等着,我去摘一个送你。”
说完身体朝着旁边的石塔扑去,四肢紧紧附着在石壁上,手脚并用间,人已经宛如一道迅风靠近了蚕蛹。
她像是一只灵巧的檐下雁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只巨大的蛹,蛹身上裹缠的白丝密密交绕,层层叠叠,密不透风,表层还隐隐泛着银白色的微光。
她缓缓伸出手,指尖触碰到了蚕丝表面。
“嘶!”指尖传来一阵刺痛,毕有方猛地收回了手,只见指尖被割开,鲜血涌了出来,片刻就濡湿了手掌。
“怎么了?”姜韫眼尖,看见毕有方脸色不对劲。
“没事!”毕有方把手指塞进嘴里吮吸了一会儿,才探头看向下方的姜韫,说,“这蚕丝有点古怪!”
“你别用手碰!”姜韫说着解下系在裤腰处的苗刀,用力朝着空中抛去,“接着!”
毕有方毫不费力地把刀接了过来,倏地把刀刃从刀鞘里拔出,她小心翼翼地就着蚕蛹与洞顶石壁相连的地方切了下去。
“沙沙沙——”
嗯?毕有方顿时停了下来,这蚕蛹会动?
可当她停手后,这蚕蛹又纹丝不动了,像是刚才看到它极轻微的蠕动是错觉。
毕有方握紧刀柄,继续朝着刚才的方向割去。
“沙沙沙——”
“沙沙沙——”
不是错觉,这蚕蛹真的会动!
还不等毕有方想明白这里头裹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时,就见这蚕蛹突然疯狂蠕动起来,像是里面的东西挣扎着要从蚕丝的禁锢里挣脱。
她咽咽口水,目光投向姜韫与谢寻山:“那什么,我好像切到它的大动脉了。”
见她还在贫,姜韫没好气道:“你赶紧的!”
毕有方这才严肃起来,手起刀落,那蚕丝便从石壁脱落,在空中形成一道白色的落地线。
蚕蛹落地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,姜韫跟谢寻山靠了上去,蚕蛹依旧在打滚,不过动作幅度小了很多。
“诺!”毕有方完成任务,从洞顶跳了下来,她把刀刃插进刀鞘递还姜韫。
姜韫的目光被蚕蛹吸引,她看都没看,就把苗刀从毕有方手里接过,而后熟练地别在裤腰处。
“那是血吗?”姜韫突然问,她手里的手电筒光束集中在蚕蛹背部那块并不显眼的红上面。
那抹红像是从蚕丝底下渗透上来的,颜色已经很浅了。
“是血!”谢寻山说,“我闻到了。”
“很古怪的血味,还有点植物的香气?”
毕有方凑了上来:“是桑叶吗?”
谢寻山无奈地看着她:“这冰天雪地,哪来的桑叶?”
“蚕不是都吃桑叶吗?”毕有方不服输地回顶道。
谢寻山无言以对,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。
姜韫用脚尖踢了踢蚕蛹,触感柔软诡异,像是踢在了人的腹部,说:“你们说,它死了吗?”
谢寻山面色沉肃:“还会动,应该没死!”
“那……剖开看看?”姜韫提议。
毕有方倒吸一口冷气:“你们赶尸一脉的是不是对肢解尸体有执念?”
姜韫仔细地了想,才回答:“我没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