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了十分钟,顾近舟仍无睡意。总觉得颜青妤随时会醉死。怕家里死人不吉利,他腿一抬下了床,出门,来到颜青妤门口,伸手去推门。门居然没反锁,轻轻一推就开了。顾近舟暗道,这位大姐是作风豪放,还是故意留着门勾引谁?今天在爷爷奶奶家住的,不只有他,还有顾楚帆和秦霄。灯倒是关上了。他没开灯,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,径直走到床前,见颜青妤和衣横在床上,嘴微微张着,呼吸略重,睡得死沉死沉的,身上连被子都没盖。诚然,她长得不丑。甚至十分漂亮,不开口时,端庄、清雅、娴静,是奶奶辈们会喜欢的那种大家闺秀长相,偶尔也很有意思,可他觉得她还是缺点什么。缺点柔弱,缺点楚楚可怜,缺点让男人心动的女人味。哪怕她身上穿着漂亮的伴娘裙,仍让人无法产生**。那双眼睛眼神坚定得像要英勇就义。怕她冻感冒了,顾家会落个招待不周的名声,顾近舟想给她盖被子。被子被她压在身下。他抓起被子一角猛地一抽,因为抽的速度过快,颜青妤倒也没被摔下床,只是身体在抽被子的动作下弹了弹。她醉了,又太困,没察觉,翻了个身继续睡。顾近舟将手中被子扔到她身上盖好,又伸手试了试了她的鼻息,气息还算正常,也没有鼻炎,没打呼噜,应该不会窒息而死。他转身就走。走到门口,身后传来颜青妤的嘟囔声:“顾近舟,你不是个东西!”顾近舟脚步停下,头也不回道:“你是东西,我是人。”颜青妤睡梦中继续梦呓:“顾近舟,我再理你,我,我就是千年僵尸,是镇墓兽,是狗子,是蚂蝗,是泥鳅!”顾近舟乐了。后悔刚才没拿手机录下来。他仍不回头,说:“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!”过几秒,颜青妤嘴唇上下蠕动,嘟囔着:“滚!”顾近舟连点三下头,这样的女人醉死她活该!冻感冒也活该!他拉开门走出去,去了隔壁客房。他对自己说,不是想管她,只是懒得上顶楼,还得乘电梯,费电。次日清早。顾近舟单手插兜,走楼梯下楼,为了省电。颜青妤和顾楚帆、秦霄、苏婳、顾北弦等人已经坐在餐桌前了。苏婳抬头对顾近舟说:“舟舟,阿峥和惊语要去石市他外公的祖宅挖那批古董。古董十分贵重,万一被人盯上,会有危险,你一起去吧。你手头上的工作,交给帆帆。”顾近舟唇角微牵。这两口子挺特立独行,新婚燕尔,不去度蜜月,居然去挖古董。苏婳解释道:“正好挖古董的手续批下来了,惊语又逢暑假,趁着暑假挖。那批古董应该有字画,惊语和青妤都去,你姑姑也去,防止字画见氧气损毁,好及时修复。”顾近舟扫一眼颜青妤。颜青妤低头喝粥,理都不理他。顾近舟被气笑了。昨晚他又是给她送醒酒药,又是怕她半夜醉死了,他还贴心地给她盖被子。她梦里骂他就罢了,看到他来了,居然连头都不抬。顾近舟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,端起一杯牛奶喝起来,边喝边瞥颜青妤。苏婳和顾北弦对视一眼,皆心领神会一笑,时隔两年,二人终于有点那味儿了。吃完早餐,几人开始做准备工作。因为涉及古书画修复,准备工作细致又繁琐,很多东西都要备,有一些要现买。动身的时候已是下午,抵达石市天色已黑。祖宅自然没法住人。几人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。这边是未经拆迁改造的老城区,酒店都是有些年头的,设施比较陈旧,浴缸里有斑驳的锈迹和刷不掉的陈年水垢。这帮贵公子千金,平时出行住的都是最高档的豪华大酒店,如今住老城区的旧酒店,多少有些不适应。颜青妤倒觉得无所谓。她虽是文物修复世家,却不是豪门,没那些公子哥儿千金大小姐脾气。这一夜她睡得十分沉,一夜到天亮。第二天起床时,不知枕头的原因,还是一个侧睡太久了,颜青妤脖子落枕了,只能歪着头,头稍稍一正,脖颈就疼痛难忍。勉强吃了点早餐,她歪着头,拎着包,下楼和他们汇合。见她歪着头,苏惊语上前接过她的包,问:“怎么了?”颜青妤揉着脖颈,倒吸着冷气说:“应该是睡落枕了,等会儿找个诊所,让医生帮我把那根筋抻开就好。”顾近舟从车上跳下来,走到她面前,手往她脖颈上伸。颜青妤触电似的,往后一退,警惕地问:“你要干嘛?”顾近舟乐了。这女人前晚说再理他,她就是千年僵尸,是镇墓兽,是狗子,是蚂蝗,是泥鳅,结果没撑过两天,她就破例了。他低沉声音道:“还能干嘛?给你治落枕。”颜青妤捂着脖颈,一脸戒备,“你会吗?”顾近舟被气笑了,“你腿断了,我都能给你接上,你说我会不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