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瞳仁骤缩,面色惊惶迷蒙,想到什么后鼻翼极速翕动,气息局促不安。
莫无名心尖一疼,小姑娘从小没吃过太多苦,更别说被关这么长时间。
江晚岑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,这日傍晚,那个人便单枪匹马杀来,只那么一挥,一道凌厉的剑气便掀开整个马车顶端。
她禁不得打个哆嗦,“师父...他来了。”
女子大骇,眼中的害怕无处遁形,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。
莫无名握住她微颤的身子,“别怕,你先走。”
她张张嘴,没发出声音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听我的,你先走。”
又是一声长刃划破长空,莫无名接住这次剑气。
她慌乱道,“师父,我不走了。”
“你走,有为师挡着。”莫无名黝黑的瞳眸镇定着望住她,“他孤身一人前来,为师还能应付得了。”
说罢,不等她回应,便飞速跳下车。
她扶住窗边往后看,瞬时与那人对上,那人眸光冷厉,活如从阎王殿里爬出的恶鬼。
车夫赶车更快了,一路上颠簸,她慌忙扶住腹部,身后兵戈相接声源源不断传来。
胸膛中滚烫的心快要破体而出,呼吸慢慢喘不过来,她难以平复心头恐慌。
一个时辰后,马蹄声渐近,她紧紧攥住被削去一半的窗棂,稳住发抖的双手。
“停车。”
车夫犹豫着。
“快停车。”
车夫这才勒紧缰绳,将车逼停。
她小心翼翼地下车,地面传来一阵阵声响,震得她双脚发麻。
片刻间,那人一袭青衣映入她眼中,那件衣裳仍为赴宴时所穿,如今袍子上沾染星星点点或暗红或鲜红的血迹。
他策马扬鞭而来,在她几步处勒马停下,紧绷的面容冷峻阴沉,更有藏不住的疲倦,一开口嗓音沙哑,“岑儿,怎么不跑了?”
晦暗的天色下,她抬首迎上他磅礴的怒意,禁不住后退几步,倒吸一口凉气,压住眼底的泪意,“我还跑得掉么?”
他扯起半边唇角,慵懒地掀起眼皮看一眼那名车夫,“除非你想再死一人。”
她倏地睁大双眼,“我师父呢?”
他利落地翻身下马,三步做两步来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扔下一句,“死了。”
死了,死了......
她脑中轰然炸开,“你在说什么,不可能,不可能!”
他一把锁住她的腰肢,将她搂到跟前,拂开贴在她脸颊的软发,“所以,岑儿,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杀他,为什么?!”
她满脸泪水,一派楚楚可怜。可一想到这泪水为别的男子而流,顾柏舟眸中闪现一丝偏执阴鸷,不顾她的挣扎反而搂得更紧,怒声道,“他要在眼皮底下与我斗,他要夺走我的一切。你若再敢跑,我不仅杀他,还要杀掉其他人,反正在你眼中,我就是这样残暴,不是么?”
忽地,白光初现,他一手握住那道白光。
血腥气霎时在两人之间弥漫开。
江晚岑双手握紧匕首,用力扎去,哽咽着,“他都是为了我,他们都是!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,为何还要这么折磨我?!”
他罔顾手心疼痛,任由匕首刺得更深,扯出一丝惨笑,“你走了我怎么办?岑儿,你何曾不是在折磨我?”
她死死盯住他,嘶声哀嚎,“我要杀了你,杀了你!”
他猝地松开匕首,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前拉。
她手一抖,匕首落了地。
“要杀我是么,好,你来!”他矮身蹲下捡起匕首塞入她手中,拉着她的手将匕首抵在身前,指着心口道,“往这扎,一扎一个准,一扎毙命。”
她咬紧唇畔,周身如遭凌迟,不管不顾道,“你以为我不敢么?”
“岑儿,我知你恨我,那便杀了我。”他冷声说。
她手上微一用力,匕首穿过衣袍刚刚刺入他血肉,汩汩鲜血浸润衣袍。
望着那抹血色,惊慌之意顿生。
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,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?!”她一把扔掉匕首,慢慢蹲下身,放声大哭。
女子痛苦地双手抱住头部,绝望地嚎啕大哭,嘴里念念有词,“你不能这么对我,你不能这么做。”
他亦红着眼蹲下身,缓缓将她圈在怀中,自嘲地笑笑,“岑儿,你不要再跑了。莫无名伤不至死,放在以前,我如何会留他一条命?若再有下次,我定然不会再手下留情。”
她听着更锥心刺骨,一手紧紧捂住心口,像是有人要将那颗心连根挖去。
回程中,他将她环在身前,双手与她的一同交叠在她腹部上,刻意让马走得慢一些。
她面无表情地仰首望着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