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他妈别血口喷人!”归诚气冲冲地吼“苏眉的死跟老子没有任何关系!”
“没有关系?你敢说她心脏病突发之前你没动手打她?”
“你敢说吗归诚。”
归慕往前一步,眼睛死死地盯着他,“你不敢对吧?”
“我没有!”归诚不想回忆那天的场景,“你妈就是心脏病死了,这就是事实,你要我说多少遍!”
归慕听着他苍白无力的解释,冷笑“我看不起你,归诚。你连家暴都不敢承认,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以我的父亲跟我讲话。”
“资格?我不生你养你,你都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。”归诚强硬道。
“生我养我,你是要我说谢谢吗?”归慕像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,“谢谢你给了我最恐怖最黑暗的童年,谢谢你让我至今都生活在你的阴影下,人不像人。你说你供我吃供我穿,你告诉我,除了这些,你还给了我什么?”
“父爱吗?”她冷哼一声,“如果那些伤疤以及巴掌印能答应的话,我倒是可以叫一声爸爸。”
归诚不觉得是他错了,一个父亲教育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对,“我那是为你好,我严格要求你是想让你变得有出息。”
“为我好?”
她将曾经的痛苦用刀剁开,细细碎碎,一搓搓,一寸寸。
“打我骂我是为我好?束缚我贬低我是为我好?让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为我好?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打我妈,她的情绪都发在我身上!你说你除了养育我之外,你还做了什么像样的事情吗?你作为一个父亲,从来没有给我对等的爱!你时好时坏的脾气、你该死的控制欲让我觉得你无比的恶心!”
泪水在她的脸上划出两道的痕迹,就像两条没有目的的寂寞的河流,最后止不住。
大学受人排挤针对,大晚上发烧还要自己一个人打112,进入社会,差点被人潜规则,归慕用尽全身力气挣脱,最后因为得罪领导,受他诬陷被人告上法庭;压力大的时候,她整宿整宿睡不着,每晚都只能靠吃安眠药入睡,梦里都会出现归诚可恶的嘴脸!
而这些时候,归诚他又在哪里。
“你爸做什么都有自己苦衷。”梁景兰上前想拉住归慕的手,试图让她感受到关怀,“归慕,你也长大了,你知道做一个大人会面临什么,但你不知道作为父母有多不容易。”
归慕猛地推开她,冷冷警告:“你别碰我。”
“归慕。”梁景兰于心不忍地叫她。
“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,我觉得恶心。”
“你梁姨没做错什么,你把火发在她身上干什么?”再怎么说梁景兰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。
眼看着归诚气得又要动手,梁景兰眼疾手快地拦住,“小孩不懂事也就算了,你怎么也这样,之前不是答应我了要好好坐下来谈吗,归诚!你别动气了,闹出去还让人看笑话。”
“你松开他,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把我打死,打不死我就亲手送他进监狱。”
归诚听后像一只勃然大怒的野兽,“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,早知道你这样狼心狗肺,当初就该让你死在你妈的肚子里。”
归慕的心冷得彻底,笑“是啊,就跟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一样,他就是死在你的手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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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他妈再乱说!”归诚一只手别开梁景兰,梁景兰险些摔倒。
归慕一手挥开桌上的菜,哗啦一声,盘子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,归慕拿起最锋利的一块对着归诚,她双眼猩红,脸上露出决绝,“别动我,否则,我现在就杀了你,大不了同归于尽。”
“归慕你冷静一点!”梁景兰顿时花容失色,看着锋利的刀片不敢靠近,整个人缩在归诚的身后。
归诚怔住片刻,然后笑得张牙舞爪,他眼睛闪着光,像一只嗜血的魔鬼,“你看,你身体里还留着我的血,你不是最厌恶我这样的人吗?”
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瓷片,“你现在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“疯子!”归慕大喊,“你闭嘴!”
归诚满脸通红,看着归慕挥舞的手,也害怕她真的会伤害自己,他喘着气道“行啊,那你想怎么办?”
“你说了这么多,不就是想要我说’对不起‘吗?”
“行,我说行了吧。我对不起你。”
“这样行了吧!”
时间戛然而止,一句随意的“对不起”让她看见童年从来不被看到的背面,转而是数不尽的委屈,她张大嘴巴,泪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留了下来。
“虚伪!”
“恶心!”
归慕使劲地摇头,手上的利器落在地上,发出的声响她都听不见。
“你不要说对不起,永远也不要。我受的痛苦永远不能被偿还,你说的对不起只是削减你自己的罪恶感,但永远不限于我!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