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库司前庭是文书政司所在，后庭则是工坊所在。
前几次来，直接入的偏房，压根没看到全貌，如今看到了，却发现这武库司大的离谱，比镇武司不知大了多少倍。
倒是一旁的范之礼很贴心得解释：“大梁的武库司比较特别，它虽然供给整个大梁军队的后勤物资，但户部拨给它的款项只有一半。”
“另一半就在这武库司内，我若估计得没错，除了前庭的几座文书小楼，庞大的后庭里，应该全是各类工坊。
张文也听懂了，脱口道：“军民两用。”
“还是范大人博学。”
张文皱了皱眉，这话直接将他的调查范围圈在了军靴所在的纺织工坊。
却被张文拦住：“等等，范大人与我一同前往工坊，稍后一齐去账房清查账目。”
“有劳监令了！”张文摸摸肚子，假装有恙：“外面站了许久，腹中颇有不适，还请监令让那匠户在茅厕外等候，我与范大人解个急，再去工坊。”
茅厕外，匠户已来，监令交代了他好一番话才离开。
“张都卫，不可不可，范某可还是清白之身啊！”
张文亦是连连后退：你误会了，可以理解，七尺男儿说个清白之身，是怎么个事？
范之礼垫脚绕过地上的佩刀，凑到张文跟前，轻声问道：“都卫有何计策？”
“范某了然，必为都卫争得时机。”
那茅厕外的匠户见得二人出来，一眼便瞅中范之礼，上前行礼：“见过张都卫，还请随小的这边来。”
穿越武库司前后庭的门卫，张文眼前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低矮建筑，方格划分，期间有各式各样的木车川流而行。
张文向穿着武服的范之礼使了个眼色，对方点点头，说道：“查案要紧，无需多言，直接去右边的纸坊吧！”
“都卫莫急。”匠户追喊着，生怕一个不小心，范之礼不见了。
武库司提供的卷宗，贪污的监令，偷的是军靴之利，那这织坊肯定是被安排过，去了也查不出个名堂。
武库司周围有数丈高的哨塔，以防止有人攀顶偷窃，张文只得在屋檐之下，闪躲腾挪。
张文挨个探去，果不其然，这深处，造的是军械，长戟，朴刀，弓箭，冲车。
他往前继续深入，楼宇风格再变，青石板为墙，精铁栏杆为窗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是大狱天牢。
那是略带呛鼻的火药味。
窗户上的栏杆是三指粗的精铁，凝气境下，都休想破开。
张文一跃而入，落在一台机关巨兽的后面。
动作娴熟，配合默契。
一个匠户竟然拿出一颗完好的子午雷，把它拆了开来。
第二人将子午雷中的火药倒出来约莫五分之一，递给第三个去封合。
第四个人将火药装入一些中空的子午雷内进行封合，药量却只有正常子午雷的一半。
两种子午雷最终会流向何处，张文不用想也知道，军方和民间。
武库司的贪婪，却要用无辜者的性命来填，怎能饶恕？
张文下意识收缩了下身体。